上午八点多，坐在电脑前整理这两天拍的照片，一回头就看到了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天上直直地坠了下来，很有质感和分量，不由得，又想起了文瀛湖的天鹅。这两天几乎天天都要过去看看，因为人多，她们不会到我的面前来，但我知道，她们的每一声鸣叫都是唱给我的歌，每一个动作都是跳给我的舞蹈。我就那样静静地坐着，守着碧波荡漾的湖水，守着湖水里洁白美丽的精灵。这种无言的相望相守，让我觉得自己和天鹅之间有了心灵上的相同相知，气息上的相溶相惜。我牵挂着她们，像牵挂着自己的孩子一样，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，她们会不会饿着？会不会冷？
带了大米，急急赶往湖边，湖水荡漾起细碎的波纹，并没看到天鹅的影子，倒是前几天离得很远的野鸭子在湖面上游弋着（照片里的小黑点就是）。湖的东面，朦朦一片，什么也看不见，雪花落到水里立即化为虚无。天鹅的叫声就是从那朦朦的远处传来的，叫声里有凄冷、有无助，更多的是高昂的充满了斗志的鼓励和相携。
我明白，她们一定紧紧拥在了一起，彼此取暖，彼此倾诉。她们一定想不到这样的天气，我还会来看她们吧？
看过了，听过了，心放下来了。
（二）
忽然给自己打了一个问号，为什么如此钟情于天鹅呢？以至于每天不去看一看，好像缺了什么似的。
细细想来，难道天鹅迷住我的仅仅是那高雅的姿态、优美的舞蹈、洁白的羽毛吗？这些也不可否认，但更吸引我的不是天鹅的外在，而在于天鹅的精神。
看她们在水里游弋的神态，那么安详、自在与高贵。怡然自得的表象后是与生俱来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圣洁。水中莲被人类歌为出污泥而不染的君子；天鹅又何尝不是动物里的君子呢？她们的那份超脱和淡然不就是我们人类一直追求着的和平与宁静吗？她们的优雅和自在不正是我们一直向往着的美好与自由吗？看她们空中奋力展翅翱翔于天地之间的疾速与欢畅，不也给了我们热血沸腾昂扬向上的力量吗？
更让我感动的，是天鹅对于爱情的忠诚。一旦选择好了伴侣，终身不离不弃。一只死去，另一只会独守孤独，有的还可能殉情。如此唯美的爱情，真是应了那句誓言：“海枯石烂，天荒地老。”这话是我们人类发明的，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？可见，天鹅，真君子也。
据说，在一切临终时有所感触的生物中，只有天鹅会在弥留时歌唱，用和谐的声音作为它最后叹息的前奏。临终时最后一次飞扬和辉煌的表现，为生命的逝去留一个华美的结局，看淡生死，超脱生死，而又高歌生死的天鹅，怎不让我肃然起敬、爱怜有加、如痴如醉呢？
踏雪而来，只想告诉天鹅一句话：明天，别忘了，我们的约会。
四月二日下午，第七次来到文瀛湖。这一天，阳光明媚，道路泥泞，湖水如镜。天鹅在湖的北面，远离游人，已经少了许多。也许，明天，这湖面上就少了她们的舞蹈，听不到她们的歌唱，但我相信，明年的今天，她们一定会携着孩子如约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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